王道升（原创）一条不懂事的蜈蚣

静心若雪

一条不懂事的蜈蚣

文/王道升

  在2024年7月的连续几场大雨之后的某一个晚上的大致10点半左右的时候。开了空调，熄了灯，放空脑袋，我准备高调的结束这一天，把自己放进既不会寂寞也不会无聊的梦乡。

  就在前一天，7月的天气在大雨的狂轰滥炸之后愈加的潮热。我和往常一样6点准时醒来。躺在床上，刷了几遍当代书法名家张旭光的视频后，便麻利的起了床，洗漱之后吃了高血压的药。然后驱车来我的书法工作室，开始了真正属于我的一天。书法于我，是另外的一个孩子。他排在老大，下面依次是儿子、女儿。

  我的儿子书邻正在武汉读研究生，他是个有着顽强意志力的又很懂事的孩子。说他意志力顽强，是因为他顽强的继承了他老子热爱体育的德性。不仅仅篮球、羽毛球、乒乓球玩的滴溜溜的，而且还热衷于跑步。最近这几年还不顾一切的爱上了马拉松，每周都会抽出时间跑上3次半马。去年春节的初六，我在离家25公里的厉山走亲戚。一时高兴没忍住，中午就喝了两杯，完后知道回去时开不了车，就打电话给儿子，让他来开车，我们在亲戚家打牌等他。大约两小时后他来了，大冬天的头发衣服全汗湿了，整个人像个落汤鸡。一问才知道，他是从家里跑过来的。

  说儿子懂事儿。主要是跟我的穷有关，他知道我天天写书法不会赚钱，过的是捉襟见肘的紧巴日子。于是他从高中毕业后，暑期都会打工，平时上课期间也会做一两份兼职，并且从不乱花钱。他用心的经营着自己，充实着自己，就是知道啊他老头子的那份尴尬！

  女儿诗信今年读初二，和他哥错开了10岁，或许10年就是一个时代，他和他哥的风格迥异，我们可以把原因归咎于时代变了。她坚决的执行两点：一是有闲时间就尽量的娱乐；二是父母的话尽量的少听或者不听。她对家里的任何事情都不插手，爱好舞蹈，有时深更半夜还能见到她房间映射出来缭绕的窗花。

  最后再说说这老大一一书法。我从6岁开始学书法，从上个世纪70年代开始，没有字帖，没有老师，整天胡写乱涂，就是喜欢。一直写到现在，每天都会干掉40元左右的笔墨纸钱，干到自己身心俱疲，兴尽意穷为止。这书法和女儿神似：任性、费钱，看不到前途！你研究的深了，写的自己得意了，周围的98%的人都会不认得，认为你是在鬼画符，并且都会很自信的说：书法就是要写的别人不认得，越乱画越有艺术性！

  还有1%的人很有良心，知道你几十年的付出不容易，眼睛会略带光芒的说：哎呀，真是龙飞凤舞啊！一一我知道除了龙飞凤舞，他们也说不出其他的，但还是假装很得意很开心的表示感谢。

  不过，尽管如此，我还是几十年沉浸在书法的世界里，感受他的体温，体验他的悲喜，触碰他的魂灵，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书法的世界，就是我的世界。我用书法艺术的体感来经营文学，用书法的丰富的变化来诵读，用书法的韵律节奏来玩音乐，用书法的触须来感知这个世界。书法这个孩子带给我的是贫穷荒芜之外的无限大的蔚蓝天空。

  扯的远了，我们再把镜头拉回到2024年7月的连续几场大雨之后的那一个晚上。我关了灯躺下，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到肋骨处一阵阵的痒，手自然的就去挠，就碰到一条东西，感觉到有一排腿，还有长长的身子，心里一下子意识到是一条蜈蚣！人一下子弹簧一样的弹起，所幸手指并没有被咬伤。我下了床，赶紧打开灯，却看到床上什么也没有，想到我的惊慌失措，就想到蜈蚣被我抓到的惊恐，它肯定是躲到被子里了！

  怎么办呢？我这个人有个习惯是尽量的不杀生。为了不杀生，我把年轻时最喜欢的一个爱好钓鱼给放弃了，已经整整20年没有钓鱼了。但这次确实是太惊恐了！如果放掉这条蜈蚣，让它跑到床下，什么时候再跑出来，跑到女儿的房间，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所以一时间我便起了杀心。我迅速的拿起地上的拖鞋，一把掀开被子，果然是一条蜈蚣。不算太大，细细条条的。原形毕露的一刹那，它一下子跑了起来，并且是向着我的方向飞奔过来，速度快的惊人！就在我反应未及的时候，它已经快跑到床单的尽头，我惊恐至极！一拖鞋把它掀翻在地板上，这泡沫拖鞋威力有限，它在地板上又狂奔起来。我知道这时切不可手软，连续两拖鞋向它拍去，它挣扎了几下，又开始向前爬。我攒足了劲儿，狠狠的又是两拖鞋，同时感受到一种过失杀人的沉重感。这两拖鞋让它不能再爬行，只剩下脑袋还在动。我观察了一下，知道这蜈蚣是不行了，翻不了多大的浪了。想了想，就不打算把它扔进客厅的垃圾桶，以免惊扰了还在客厅玩手机看电视的妻女。也不打算在它没死的情况下把它从房间4层楼高的窗户扔下去，就让它躺在了地板上。

  我重新躺下睡觉，心里想着被子刚被这蜈蚣爬过，一时又忘不了手触碰到蜈蚣时的那一排排的腿的印记，便睡不安稳，直至后半夜才彻底的睡去。早上6点醒来，立马下床去看那条蜈蚣，它竟然还活着，脑袋还动个不停，只是已经不能移动身体。让我稍稍安了心。我拿了笤帚簸箕过来，把它扫进簸箕，又坐电梯下楼把它平放在楼下的树林间。再回到家里，开始洗漱，漱口的时候，那黑暗中的一排排的腿的触感又涌了起来，一时呕吐不已。妻子听到了我的呕吐声出来关心的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什么，就是早上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一条蜈蚣在我写满草书的宣纸上到处爬，我觉得有点恶心，就吐了两口。妻子笑骂回我：你神经病吧？我看你是觉得蜈蚣爬出的轨迹比你的草书好，你才犯恶心的吧！我说是的，这蜈蚣左冲右突的，腿又多，它的轨迹不仅丰富，而且永远具有不确定性，它的轨迹确实让我心里感觉到很瓷糙！

  整个暑假，我每天6点半就去工作室写书法，但今天我没有去，就坐在电视机前看劲爆体育栏目的斗地主比赛。等到9点半的时候，女儿才起床，看我坐在那儿看电视，就很好奇的问我怎么回事儿。我想了想说：今早梦见了一条不懂事儿的蜈蚣，他写了一幅狂草，很是惊世骇俗。是我从未见到过的一种风格，让我没有心思再去碰书法，我得在家沉淀沉淀。

  女儿回我：那太好了，我要感谢这条蜈蚣，起码来说帮我们家节省了40块钱的笔墨纸钱！我无言以对，那一排排长腿的触感又从心底泛起。但我还是微笑着看向女儿，开始了她一贯不喜欢的唠叨：你睡足了吧？玩会手机后，该看看你的新书了吧？

  王道升 执着于书法，心仪于文字，痴迷于简静的生活方式。曾在广州、武汉等地举办过个人书法展，近年来写有现代诗300多首，今年开始创作歌词。随州市人民政府颁"随州市书法类领军人物"、"编钟文艺奖"。为"大有名堂"签约书法家，湖北省书法家协会理事，随州市书法家协会副主席，随县书法美术家协会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