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县安居：皂角树村的旺光景 ---我与新中国·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

知足而乐

皂角树村的旺光景

---我与新中国·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

   石守京
    我们村子是以满村的皂角树而得名皂角树村，每次回去，都见村上有人家建起新楼房。低矮破旧的土墙布瓦房有的被拆除，有的堆满了过时的农具和杂物，取而代之的是新颖别致的楼房和别墅，不断改变着村子的模样。若要问谁家建新楼房盖别墅花了多少钱，主人都只会谦虚地摇头笑而不答。我知道，村里人都在通过自己的勤劳奋斗，过上旺光景。     

   皂角树家家户户房前屋后都有，尤以村中间十字路口处的一棵的皂角树硕大无比，7人抱不住的粗大树杆，高30多米，枝繁叶茂，远远望去恰似一把巨型的绿伞，炎炎烈日坐在树下晒不到太阳，绵绵细雨坐在树下淋湿不了衣裳，仰头观树，月芽形的绿色皂角挂满枝头，皂角碱性大，既可入药，也可洗衣被，洗头发，还具有观赏价值，树丫上几个鸟巢，不时有鸟来回飞舞，发出叽叽喳喳悦耳的叫声，成了人鸟和谐相处、休闲娱乐的乐园，活脱脱一个绿色的氧吧。放眼望去，满坡遍野的油桃、李子、桃子挂满枝头，大冲榜田里的庄稼、油菜、甘蔗、西瓜、南瓜、黄瓜、萝卜、白菜，绵延四季。南来北往的商贾行之此，都要在此小憩，品尝美食，养足精气神后继续赶路，皂角树也因此名声远播。老辈人没出过远门，常以皂角树而自豪。

　　皂角树村是个历史悠久的村子。相传是石姓祖辈人家在500年前从江西迁来开垦的，所以又叫石家岗村。记得小时候，草房家家相连，窄窄的村间黄土小路，晴天一把刀，雨天一团糟。无论穿雨靴或是赤着脚，黄泥在脚上越裹越大，让你寸步难行。皂角树村很大，分上、中、下湾，湾子无论大小，湾前必有大大小小的堰塘，堰塘里养着家鱼、草鱼、鲤鱼，也方便村民洗衣、洗菜等，更重要的是灌溉和防火。水面上养着大白鹅和大麻鸭，卸犁的耕牛泡在堰里，头不时深入水里降温，尾巴不停地抽打吸着背上血的牛蚊。鹅和鸭喜欢把头插进翅膀里，自在地浮在水上安睡。我和小伙伴夏天常常跳进堰塘里游泳、捉鱼、打水仗，梦想练就鹅鸭样的水上功夫。村里最大的堰塘在下湾，是当年村民为了防土匪打日本人，挖土垒寨而形成的，土寨四周形成了堰，且很大，命名为大堰。土寨里长满了春树、桑枣树、李子树、桃树，活脱脱百果园，成了麻雀、喜鹊、斑鸠、鸽子、白鹭的栖身之地。通往土寨的唯一通道就是一个木吊桥，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难不倒小伴们，脱下衣裤一个猛子扎进水中游过去，品够了鲜果，饱了口福后再游回对岸，还有的手举果子，踏着水上岸的。

    村里人每天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地在地里忙活着，勤快是受人敬重的。小时候，妈妈常夸我勤快能干事，我便越干越起劲。放学回家放下书包，挑着竹篮，带着挖锄镰刀满坡遍野地飞跑着挖树蔸、砍茅草、寻柴。路上会遇着些大人或同龄人，他们也是去寻柴的。各自心里都藏着一片山坡，那是大家多年挖树蔸、砍茅草的老地方。有时起大雾，挖树蔸、砍茅草的人鼻子碰鼻子，才看清对面的黑影是谁。相互会意地笑着打个招呼，又消失在严雾紧锁的坡地里，远近都听得见挖树蔸、砍茅草的响声。

　　树蔸枝楞八丫的，晒干后不仅好烧、火焰好，而且耐烧，叫硬柴火。树蔸的余火围着土罐炖猪腿、排骨特别的香，冬天利用树蔸的余火装入烘炉里，盖上瓦片防风，带进学校取暖，一天不灭。我那会儿虽然年幼，但挑着满满一担树蔸也不觉重。我把树蔸稀里哗啦地倒在庭院里，用千担挑开摊匀，好让日头晒干。妈妈已做好夜宵，我三扒两咽吃过，借助煤油灯光做完作业后，洗去脸上的汗水，便安心地上床鼾然入睡，而且睡得特别的香甜。

      树蔸虽好烧，但离不开茅草引燃，为保障家里有足够的引火柴，还需要四处砍茅草。山林入口都写有大幅封山育林的标语，“不得入内砍柴”，只能在坡边、田埂上砍牛啃食过的草蔸或铲草皮。我人小力单，经常会砍伤手或腿，有一回，用力过猛，砍在了腿上，伤口很长很深，鲜血直流，为防止伤口感染，我仿照大人的做法，对着伤口用尿液冲冼，虽然很疼，但没有感染，大概是尿液具有消毒杀菌的作用吧。

　　当时，驻村干部十分重视节能卫生灶的推广和应用，组成垒灶专班挨家挨户地拆旧灶垒新灶，兴起了扯火灶，就是两灶由并联改为串联，灶门用铁皮封盖着，灶底挖空，用铁条铺排，灶尾用土坯垒起个大烟囱，利用烟囱的抽力，柴火在灶堂里获得足够的空气和氧气，燃烧充分，柴烟都抽于室外，再无呛人的炊烟了。尾锅里可煮饭、烧水，头锅里可炒菜。在省柴灶上下厨烹调菜肴作业，需主妇事先定好食谱、切好菜、准备好配料、佐料，装菜、汤的碗盘盆等，做起来才能忙而不乱，得心应手。

     我那时除了挖树蔸、砍茅草、铲草皮，还会干别的农活，如插秧、推秧草、割谷、拣棉花、挖红薯、起田沟、打沟渣等，只是无力驾牛耕地，那是成年男人干的事。我想等自己长大，耕地不用牛，我会开拖拉机犁田打耙。那时，驻村工作队经常讲，再过几十年“点灯不用油，犁田不用牛，出行不用走，煮饭不用柴，楼上楼下，电灯电话” 为农民鼓劲，农民只能当作天方夜谭听。有一张墙画很叫我神往：一位男知青，头戴白草帽，肩搭白毛巾，双手握着方向盘、驾着拖拉机在田野里耕地。
    我还是与当拖拉机手失之交臂。十八岁那年，我穿上了绿色的军装离开那个叫皂角树的村子。父母仍在老家，我每次回去探望他们都能看见村子的变化。我知道，村里人都在通过自己的勤劳奋斗，过上旺光景。

　  土寨里仍然长满了春树、桑枣树、李子树、桃树、刺槐树，仍然是麻雀、喜鹊、斑鸠、鸽子、白鹭的栖身之地。不同的是，寨墙边建起了环形路，栽上了水杉、桂花、海棠、万年青，绿树繁花争奇斗艳，有木条凳。寨中间建起了两个蓝球场，四个乒乓球台，像城市小区公园，装有各种健身器材，安有明亮的太阳能灯，虽是夜晚，如同白昼，村妇们农闲时聚集在一起伴着音响的乐曲跳广场舞、做健身操、练太极拳，还有的遛着宠物狗，男孩子甩响鞭抽陀螺，女孩子跳绳、踢毽子，小朋友逮羊、捉迷藏，青年男女相拥谈情说爱。男人们爱玩着健身器材摆龙门阵。池塘里的大白鹅依旧伸长脖子引亢高歌，鸳鸯成双成对地欢快地游着，一只大麻鸭捉了一条泥鳅引得一群鸭争抢。堰里的耕牛却不见了。村子里的耕牛已不见了，而耕地的机械已用上了悬耕机，比当年的拖拉机先进了不知多少倍。

　　皂角树村曾叫石家岗村，也叫9大队。2006年，我写了一篇《石家大坡话今昔》的散文，在报刊上发表后，村里人为之振奋，都说没想到皂角树村还能上报刊啊！自此，皂角树村名声鹊起，每年桃花盛开时节引来无数游人赏花，桃子成熟后，引来南来北往的大货车拉果，经常有人走湾串户吆喝收购农副土特产品，村民座在家里数着钞票。

      记得有年初秋，我回家看望父母，屋檐下钉起了鸽子笼，每个笼里都有鸽子在咕咕地叫，屋脊上还有一群鸽子嬉戏，父亲见我们回家，搬着梯子，抓了几只鸽子做中午的下酒菜。我咤异地问，您也会养鸽子了，父亲说，鸽子不是想养就养的，飞来了才能钉鸽笼，因为鸽子赶旺处飞，说着，他又指了指村东头，瞧！哪边也有好几户养起了鸽子。是啊，如今随着美丽乡村的建设，皂角树村越来越美！皂角树村福旺、财旺、产业旺、人丁旺，也是祖国旺的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