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香稻香

随州日报

石守京

　　九月初，回到故乡随县安居镇皂角树村，刚进村口，看到村民们悠闲地一边利用健身器材锻炼身体，一边拉家常，说年成——香稻又熟了！
　　香稻这名字听起来有些生分，而我熟悉的有910稻、杂交稻，稻香是养育我们的第一缕香。记得刚兴杂交稻那会，虽然产量高，亩产1400多斤，但米质糯性，吃新鲜饭可以，炒剩饭口感不是很好。而今又兴起了香稻，为探明究竟，我走上前去向乡亲们请教，乡亲们说，我们种香稻已经两年了，亩产1300多斤，其颗粒纤细微黄、呈半透明状，颗粒饱满、米质坚硬，闻着就香，而且出米率高，米价贵，一斤能卖到八元多，是杂交稻的两倍多，还不愁销，建议你到稻田里看看。不禁让我想起了杜甫“香稻啄余鹦鹉粒，碧梧栖老凤凰枝”的诗句。
　　走过门前大堰塘，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二百多亩金灿灿的水稻田。田野静悄悄，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成片的香稻叶青穗黄，软风吹着稻叶，带着整片田野这边摇过来，那边晃过去。成熟的香稻田成为乡村美景。
　　香稻是一种什么样的香？那是一种清清淡淡、让人安宁的香。它不是单纯的谷粒的香，而是伴着泥土的芬芳、山水的甘冽，包含了茎秆、稻叶、稻花的气味，带着阳光的明媚和母乳的馨甜，是土地最深处的味道。
　　每年的九月，我都要回故乡观稻谷，今年不同的是田野铺了水泥路，田埂也宽了许多，找一块草坪,直楞楞躺下来。身子掩没在稻海里，氤氲的香气一阵阵袭来，浮动在身边。此刻不只有鼻子，整个身体都浸着蓬松的稻香。揽过田边一串沉甸甸的稻穗，细细数着那金黄带芒的稻粒，仿佛能感受到它在手掌中带着呼吸般突突地膨大。
　　稻田里，蛙呜、虫鸣，此起彼伏，一切显得那么的寂静和幽深。安详地躺在这里，似睡非睡。风缕缕飘香，摩挲得稻穗沙沙响。一个老农，倒背着手，站在田头望着快要成熟的香稻。秋天里，乡村的时间全藏在一片稻田里秘不示人。
　　故乡的大地上，总有一片稻田供阳光的影子跳舞，给南风唱山歌，让小鱼嬉戏，让河流纳凉，给秋虫歇夜，令离人思念。
　　我出身农家，是闻着稻香长大的。初中毕业后，没少跟水稻打交道，播稻种，扯稻秧，插秧苗，推秧草，追肥，治虫，防病，割稻，打场，送公粮……我经常咬着金黄的稻粒，咀嚼着新鲜稻粒里的乳汁般的馨香。
　　从故乡走出来的人，记忆总是停留在少年的稻田里，停在那一缕稻香上。回家看稻是我每年的例行享受。漫步田间闻稻香，感觉这香稻的清香越过山坡，弥漫在静谧的湾子上空，煨熟了一湾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