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问我什么是春节文化的精髓？

宁宁

有人问我什么是春节文化的精髓？我说，一是磕头，二是放空炮，没有第三。在这一天，老人训练孩子们磕头，让他们从小知道，只要跪下就有赏钱。这种交易成本最低，孩子们的膝盖弯曲之后得到了打赏，成人们满足了权威感。成为人生道路的童年经验；在这一天，铺天盖地的爆竹炸响云霄，硝烟弥漫中宣泄了暴力快感，男人们成就了英雄形象的代入。所有的空炮声象征了自己的力量、魂魄和对假想敌——所有厄运的压制，在这种最安全的战斗想象中，个个都是梁山好汉。

未经批判的真理都不值得相信。真理都有一个假定的前提，之后便是步步为营剥离那些感性、表面和片面的抽象，跟在假定的事实后面进行证伪。经过批判的真理才能抵抗各种确定的诋毁，并蔑视所有恩赐的怜悯，它拥有足以制裁虚假的力量。真理貌不惊人，它的强大在于克服意识的诱引，使精神获得抵制错误和愚蠢的保证。

文化隐喻几乎套牢了所有词语的所指，本然的存在已经在象征的胁迫中逃离，人的一生成为一个逐渐丧失本我的过程。当风雅变为文明的借口，任何存在就得穿上修辞的外衣，词语所指的统一性成为思维惰性的需要。如果说对隐喻的服从是认知的结束，那么解构则是力量新生的标志。

认真审视事物的自然本性，才有可能回到事物本身，因为我们关于世界的象征已经支配着我们对于事物本质的操纵。一旦我们否认事物具有本身的目的，之后的所有诠释都是一种“话语讲述”而不是“讲述话语”，从此陷入语言游戏的深渊。别以为这种话语建构扩大了人的自由，当人不能够抵制语言的独立性力量带来的情感之时，形式就是束缚。

节日含有诸多象征性要素，对于个人的感受来说，已经具有巫术般的可以控制行为的力量。这是节日的异化，起始于人对世界命名的欲望，之后衍生出统治权力，无论是社会还是文化。本来，节日只是一个时间的节点，而时间又是什么？正如保罗•拉孔贝所说，时间本身什么都不是，乐观地讲，它仅仅是我们的一个概念。

现代人已经很难回到自己真实的对世界的触摸，因为世界早被象征化和隐喻化了。象征和隐喻是文化的杰作，它们在语言共同体中规约和统一了个人对世界的感受，参与并控制在经验性语言中的交往方式。这时候“异端”具有颠覆经验的作用，有在文化逆旅中返回世界真相的可能，但是，“异端”的力量在撕破象征的仪规时也常常被世界所粉碎。

总有人问我生命的意义是什么？这种问题还是世俗经验建构的参与，未能脱离修辞对存在本身的遮蔽。生命的意义不是在生命的范围之内能够思考的，如果不能超越生命的生物学经验范畴，它本身就是虚无。即便在人文关怀或哲学角度，生命意义的答案也不服从象征的强制，任何意义的标准诠释都会使其物化。其实，它确切的意义就是让你用语言说不出它的真正意义。




现代国家或区域之间的竞争主要是文明的竞赛，文明就是绝对性力量。现代文明涵有自由、民主、法治等诸多要素，对内保障人权，对外平等合作。在国际交往中，那种谦逊、和善与友好并不是懦弱，而正是内在文明的强大。反而，那种携带世袭权力凌驾于一切国际规则之上的傲慢，不仅是自卑的焦虑，还是典型的土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