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坝老君沟挖虫草记

天时地利人和

喜欢采摘，喜欢从土里挖东西，喜欢简单，似乎我就适合干头脑简单的活儿，不用费神，多好！每年六月去北灵山摘韭菜我一定是最认真的那一个，虽然我对吃它并不感兴趣。看着四保在他的朋友圈里晒挖虫草，晒他的山上生活，心痒不已！至今足足惦记了三年多啊！！！
9号从半脊下来很累，很想只是在房间里补补觉，喝喝茶，看看书，奈何挖虫草这件事实在在心里种草太久，刚好现在又是虫草季，已经到了山脚下，不去实在太不甘心。另外想得也很美，听说上山只要四个小时而已，休休闲闲地赚回点路费多好！带着郊游兼赚路费的美好憧憬，我向四保强烈表达了要跟他去挖虫草的愿望。春秀说：“上山很辛苦的，我们俩就在家里呆着吧，我陪你四周转转！你这点时间上山太赶了!”“辛苦？能辛苦到哪儿去？”我暗暗思忖着，不过没好意思说出来，也幸亏没说出来......四保也说:"我就怕你待个一两天就叫着要下来，上次带了一个男的上去，第三天死活要下山！”“不会不会，我肯定不会！那人不是玩[color=rgb(88, 88, 88) !important]户外的吧？”他们进山挖虫草少则一星期，多则十天半个月，还有整个虫草季都在山上的！家人每隔一段时间送些吃的上来，顺便将虫草带下去。几天后是端午节，我因为要回家过节，所以定了16号晚的航班，也就是最晚15号也得下山，不过大家也都要过节嘛。我差不多要立下军令状了，10号休整了一天后，终于如愿在11号早8点30跟着四保，小军一行人又一头扎进茫茫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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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村子出发有7.5公里的路可以骑摩托车。下着细雨，坐在小军的车后，一路沿着山间异常清澈的汩汩溪流,吹着山风,呼吸着原始森林里清香的空气，驰骋在浓浓的鲜活的绿色世界里，那般惬意，那般舒坦！人，终究还是属于自然的吧？约9点到达三棚，海拔2820米，有看山人有车棚有小屋，大家的摩托车都寄存在这里，钥匙直接挂在墙壁上。之后开始[color=rgb(88, 88, 88) !important]徒步，仍是沿着小溪，走过N座小木桥。[color=rgb(88, 88, 88) !important]登山，四保是高山向导，徒步路线他又转身成为非常合格的导游。一路介绍着沿途的植物，下图我手中是三种不同的植物，从上至下依次为：剧毒，无毒，野菜，太像了好像在四棚的位置？遇到一群毛色特漂亮的牛！山好水好,连牛都长这么漂亮！兴奋地走近想和它们亲密接触，牛群却慢慢散开的时候，才想起来我身穿的是大红的冲峰衣......该怎样形容这一路的风景呢？词穷.......嗯......还是词穷........看照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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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怎样形容我的心情呢？........还是看照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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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四保介绍，此沟为老君沟，丝毫不逊色于九寨沟，毕棚沟，去往雪隆包的必经之路，也是一条五星级的徒步路线。只是现在知道的人还不多，但也慢慢热了，说不定几年后也会变成收费景区！徒步的话一般第一天在七棚扎营，海拔约3400左右，第二天大海子扎营，海拔4200米，第三天折返，也可以继续穿越去理县，顺便泡个温泉！登雪隆包的话也是大海子扎营，七星级营地啊！！！可恶的是四保又顺嘴来了句：“雪隆包比半脊漂亮多了！！！半脊的风景没什么特别的！！！”山顶我不知道，这沿途的风景的确比半脊漂亮！！！更可恶的是他翻出了春节带客人进山的照片，好一个冰雪童话般的世界！我料想到了秋天的美，却没想到冬天也能进来！嗯，要不我明年9月来攀攀雪隆包，顺便看看大海子？秋天正是最美的季节啊！是不是春节也得来一趟？顺便过过藏族的新年？得，又种下N颗草！！！
12点多到达6棚吃午餐，包子，凉拌萝卜干，还有路上顺手摘的野生刺黄莲花当蔬菜。花酸酸的，居然不怎么苦，还挺爽口！不错不错！四保又开始科普教育：“苦的是根，药用，我们不会提练，也没人去挖！”难怪路上这么多......约下午两点到达药棚，四保他们山上的家，也是我之后这几天的栖息地。上山前四保建议我带[color=rgb(88, 88, 88) !important]帐篷，我果断说不！傻呀？有小木屋不住，住帐篷？我可不喜欢帐篷那憋屈的小空间！“屋里要升火,有烟.....""没事,那也比帐篷好!”远远看见小木屋，隐于树木之间云朵之下,已是与山浑然一体,兴奋地想冲，3600的海拔，冲不动.......迎面一波热情洋溢的欢迎仪式，花花---小军的，招财--四保的，还有一只不知道谁家的狗狗，摇头晃脑地就冲我们扑了过来，片刻间我身上留下N狗爪子印！还糊弄了两手泥，下雨天啊......小军进屋就忙着升火，烧水。小军爸，四保的姐夫等早已在山上的村民看着这边炊烟升起陆续过来，烟雾缭绕中喝着茶，用嘉绒藏语摆着龙门。偶尔也会照顾下我，讲讲他们的官方语言--[color=rgb(88, 88, 88) !important]四川话！嘉绒藏族是最接近汉族的藏族了，他们聊天时我居然偶尔还能听懂那么点点，倒是更接近汉语方言。被烟熏得狠了，我又时不时地出去遛达遛达，拍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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遛达一圈回来，发现火上悬挂着三个家伙什儿：一个烧水，一个煮饭，一个炖汤，还有一个炒锅在下。效率好高呀，晚餐很丰富：野菜汤，土豆炒土猪腊肉，花椒鸭，香酥鸭。貌似这里的人很喜欢吃鸭子？味道确实也很不错！一边不住嘴地吃一边感慨:"你们这山上生活有点奢侈呀!"虽然就餐环境差了点意思，有点熏......但也丝毫不影响我的胃口!。[attachimg]43662680[/attachimg8点来钟，大家各自回棚睡觉，天还没黑呢，倒是应了那个景：日出而作，日落而歇！小屋有太阳能，可照明可充电，没有手机信号，不过大家都会在手机里存电影，我存了不少书。
迷迷糊糊地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伸出脑袋看，原来小军在升火准备早餐。看看门外：天微微亮，看看手机：5点半。继续埋头，复又惊觉：“刚才门外远处那一团白是什么？”坐起，伸长了脖子往门外看：哟，云儿也如我一般，在山窝里探了个头与我遥遥相望。它在仰望我咧，哈哈哈......此行我最后悔的是没有带单反，虽然水平不行，总好过手机不是？
“早晨！辛苦啦！”和小军打过招呼，心情愉悦地去到小溪边洗漱，美好的一天开启啦，今天可以赚路费啦！
6点多，跟着四保往山上走。路有点陡......好吧，不是有点，而是很陡......时不时的,四保招呼我:"嘉铃,靠边让个道!"然后,有老乡悠悠从我身边飘过......我以为的休闲登山路,在需要我手脚并用,甚至连[color=rgb(88, 88, 88) !important]攀岩的技能都用上的时候,我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这趟行程并不休闲啊!"两个小时,海拔上升600米，问题是不过两公里。四保说：“一般我们一个多小时就上去了！”我这么弱吗？我居然这么弱吗？？？受打击了…….而打击刚刚开始……..终于到了4200米的海拔，终于可以开始挖虫草了！！！可我怎么就觉得累了呢？？？看着眼前的草皮，低矮的灌木丛，看着四保进入找虫草模式，努力燃起斗志，也跟着像模像样地在地面搜寻。搜寻啥？不知道！！！差不多半小时之后，听到一句天籁之声：“找到一颗了！”巅巅地跑过去：“哪？哪？哪？”四保也不直接指给我看，就圈了一个30公分直径的范围，说：“找找看！”几分钟后无果，四保将范围缩小到20公分，又几分钟后，我很不确定地：“这个？？？”“对！”得到肯定答案后，我欲哭无泪。苍天啊，我的路费啊！我该怎么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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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虫草难找，但也不能这么难找吧？？？四保说：“虫草越来越少了，今年特别少。而现在是尾季，更少了，我们老手一天能找到十几根就不错了。另外挖的年头久了，每个人都有自已特定的地点，知道哪里找到的概率会大，一般新手第一年都很难，三个年头才能步入正途。而你？慢慢慢慢找吧！”让我哭会儿去......远远地，看到旁边山坡上的村民均四肢着地，视线水平于坡面，那就有样学样吧，豁出去我这一身觅乐行头！也终是知道为啥就算是下雨下雪，四保也只是一身劳保服，而不穿他的[color=rgb(88, 88, 88) !important]冲锋衣裤了，消耗不起啊！
可是，但可是，可但是......豁出去我这一身觅乐行头又如何？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三个小时过去了......绝望......更绝望......更更绝望......凭良心说，我的韧性算是不错的了！可是，可但是，但可是，不是所有的努力都有收获，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有回报......那是一种怎样绝望的心情啊！从早上8点半，到下午2点半，在精神到体力的双重打击下我终是坚持不下去了。抗着小锄头默默地跟在四保后，心如死灰......一脸茫然地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茫然地看着四保在茫茫的高山草甸中搜寻那仅冒出一个小芽的且与泥土差不多颜色的虫草......偶尔摘摘地上的雪茶恶狠狠地咀嚼，当是发泄吧。四保全天找到七根，因为带着我这个累赘，他没有去往更高更陡但虫草会略多的地方。三点左右，四保是不忍还是不烦看我这游魂般的飘荡？又不准我睡觉，说会感冒，于是带着我早早下撤了。抄了个近道，更陡......
颤颤巍巍地下了一段感觉得有60度的碎石水坡，四保出声了：“你往后看看？”扭头，一大爷在那坡上悠然而行，闲庭信步！不带这么打击人的回到药棚很是发了一阵呆：还有两天呢，咋整？继续找虫草？连再上虫草山的勇气都没有了！ 待四保升火烧水的功夫，小军他们也陆续回来，互相打听着战绩：小军25根，四保姐夫21根。看来我很是拖了四保的后腿啊！问到我，我很厚脸皮地笑：“一根都没找到！”终归笑比哭好哇!大家伙儿也不知怎么安慰我了,千辛万苦地入了宝山，却得空手而回，多么遗憾！不记得谁出的主意:"你明天去挖川贝吧,那个好找,有面山坡上很多!”有盼头了，有得挖就好，无虫草，川贝也可嘛。心情又开始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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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依然丰富，鸭子，芹菜洋葱炒肉，白菜汤，还有啥忘了，没拍照，好像还炒了个野菜。
淅淅沥沥下了一夜的雨，6点多小军起床生火做早餐：面条。正琢磨着今天怎么晚了一小时？就听小军说：”山上下雪了，今天不能上去了！“是哦，就那么点儿小芽头，再被雪一盖，找个啥？再好的眼神也不是X光啊！吃过早餐，小龙去找其他村民们聊天了，我正在小屋前后乱转悠呢，四保出来了：”走，带你挖川贝去！那儿海拔低，没雪。”咋有一种赚到了的感觉呢？哈哈！前进！！向着川贝前进！！！我重新燃起斗志
二十多分钟后，陆续看到川贝花，兴奋挥舞我的小锄头，一锄头下去，撬起......根断了......不死心，继续在土里扒，无果！又一锄头下去，撬起......又断了.....连着三锄头下去都没见着一个川贝的身躯！四保又开始指导：“老草根下不要去挖，树根下不要去挖，石头缝边不要去挖。还有你这挖了半天手还干干净净的，挖啥呢？”第四根，我小心再小心，锄头撬起一点后就用上爪子进去顺着茎扒拉，终于得见一个碗豆般的小小的雪白的川贝！之后的我，以无数的实际行动证实了四保的至理明言：在那些个位置挖川贝实在是事倍功半！茎太细，川贝很容易就被草根缠住，被石缝卡住，被树根挡住！可是，满山都是石头和草皮啊！另外就是一锄头下去挖断了，最好放弃继续寻找，真的很难找到。不明白了，明明根在这儿，那个小小的白白的头能钻到哪儿去呢？怎么就找不着呢？结果就是挖十根我得弄丢五颗！所以对我而言，挖川贝也是件很没成就感的事，虽然好过挖虫草！一天下来，我的成果不及四保的五分之一，挖到后来，又渐渐地失了耐心！不过老妈冬天总是咳嗽，可能是慢性支气管炎吧，这个野生川母的药效应该不错，给自已找了个坚持的借口！下图为我一天的劳动成果雨一直在下，时大时小的，两点来钟，收工！效游！挖川贝的地方在河坝上方，一四面环山的小盆地，长满了一种当地人叫野荷花的植物。四保一直在说：“再过一段时间这些叶子长得齐腰深，就更壮观了！”就算是现在这样，在我眼里也够壮观了！再说了，每一片荷叶里都蓄了不少雨水，我在荷叶里洗手，洗小锄头，旁边有溪水也不用，嘻嘻！回到药棚，小军正百无聊赖地在火前发呆，见着四保开始收拾今天的战果，来了句：“早知道还不如跟你们去挖川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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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顿慧的晚餐，又是一通喝茶侃大山........我开始坐床上发愁：虫草也挖不着，川贝其实现在也不是挖采时间，听说还得再过二十多天才算成熟。明天还得在山上呆一天，干嘛呢？遛达？这前前后后的也遛达得差不多了呀。看书？嗯，小木屋里看看书喝喝茶也不错吧！山上环境挺好的，怎么着也不能提出下山的要求！！要不多丢人啊！！！14号晨，没下雨，但天阴沉沉的。小军和四保一遍一遍地抬头看天，七点左右小军决定还是上山，而四保问我：“你今天还去挖川贝吗？”“不不不！”我头摇成了拨浪鼓。“那我们下山吧，今天山上肯定还会下雪！”我迅速窜回小屋收拾行李，生怕四保改变主意。反正也挖不着虫草了，四保村子里的空气也不比山上差嘛，风景也挺好的，山下的床还是舒服些，房间也明亮些，更重要的是没有烟熏......给自已找了无数个当逃兵的理由，心安理得的提前下山啦。在山上总共待了3个晚上，头发快打结了........迫不急待地想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的衣服。赚路费？这个还真不是我想赚就能赚到的
4个小时从药棚回到村子，下着阵雨，16.5KM，海拔下降1400米，我重又回到了温暖明亮的房间，又吃到了春秀炒的美味家常菜。春秀炖了一大锅骨头汤，说：“估计你们今天会下来！”无比英明啊！之后听说小军他们也都在这天陆续下山了，因为山上真的又下雪了！15号，仍然阵雨，什么天麻，什么灵芝，我通通不惦记了。累了，从身到心，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将装备打好包，去村里邮局寄了，开始满村晃悠。嗯，这才是休闲嘛，这才是舒服！这个小村庄第一让我惊讶的是家家户户门前墙头都摆了盆栽，种了鲜花！我问春秀：“大山环抱，满眼满眼的绿，还需要特别种植盆景吗？”“这是我们这的传统！”好美丽的一个传统！第二让我惊叹的是：整个村子显得异常整洁，路面干干净净，几乎不见垃圾，连落叶都少！涓涓山泉绕村而过，听着山间鸟鸣，赏着各家各户屋前盛开的种类繁多的鲜花，宁静而平和，赏心且悦目，心旷又神怡，恍若置身于世外桃园！晚餐！重点是晚餐！石板烧！！！这个杀伤力太大了，朋友圈一发，直接炸了！！！四保还道：“可惜现在人少，要不就可以让你尝尝我家的藏式火锅！”顺便说一句：四保家住宿120块/人，包早晚两餐！电话：15884085349，好地方好向导是需要分享滴！
16号早7点，村里跑汶川的商务车准时到达四[color=rgb(88, 88, 88) !important]保山庄门前，而此时，我还被春秀抓着吃早餐！平时春秀没这么早起的，我原是准备路上吃面包。而大清早的，春秀已烙好了饼，熬好了粥，煮了鸡蛋，拌了凉菜......春秀说:"不管他们,吃饱再走!"
一路不断有人上下车，但到汶川县城时只剩我一个，司机确认了我要直接去到汽车站搭[color=rgb(88, 88, 88) !important]成都班车后，又开了好几公里路专程送我过去。25块钱，一个半小时的路程。转而又搭上了8：50发往成都的班车，花费51块大洋，两个半小时后到达成都茶店子客运站，地铁到机场！至此行程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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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迦铃   来源：8264社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