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虫点亮的天空

随州日报

　 孙中文

　　晴朗的夏夜，萤火虫闪亮登场，勾起我儿时的回忆。
　　那时，我们一条湾五户人家，十多个孩子，好不热闹。吃罢晚饭，碗一丢，就端起塑料盆去堰塘边端水，把地上泼湿，好带走热量，把长板凳和木板搬到屋外稻场上，早早支好铺。洗完澡躺在铺板上数星星。大人用蒲扇给小孩赶蚊子。山村夜晚的空气，混合了山林的气息，烧火做饭的松枝的烟火气息，田里禾苗的清香，还有爷爷吸旱烟呛人的辣味。
　　小伙伴竞相用蒲扇扑打捉萤火虫。比谁捉得多，谁的鸡蛋壳亮。在打麦场上追逐，它飞高了，就跳起来用手抓。大人怕小孩掉进场院边的堰塘，往往叮嘱不要跑到南面堰塘边去。
　　萤火虫划过一道道美丽的弧线，久久留连在夜空中。稻田上像漫天繁星散落下来，又好似数不清的宝石一起发光。浓密夜色瞬间被划破，被照亮。那一道道黄绿的弧线，点亮了孩童单调无趣的世界。萤火虫，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你是怕赶夜路的人看不见路才亮的吗？晚间，爸爸常常在忙碌了一天之后赶着去河边的水井挑水。水桶上、身上常常附着几只闪闪烁烁的萤火虫。
　　抓住萤火虫，有时捧在手心，从松开的指缝间窥见它的光亮；有时松开手，让它在手心自由爬行，闪几下，从指间飞走了。那一条条移动的光带，划出迷幻的弧线，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下一秒将在哪里闪现，不可预测。这样明灭反复，随意游走，颇为神秘。萤火虫，你这夏夜的精灵，自由的舞者。有时捉几只萤火虫，装在空鸡蛋壳或空罐头玻璃瓶里，用线拴住，用手提着，晚上在打麦场溜达几圈，天上的星星在走，地上的孩子也在走。有时抓几只萤火虫偷偷带进蚊帐中，躺在竹篾做成的席子上，看它在蚊帐顶部明灭，直到睡去。
　　萤火虫，夏夜因你更显黑暗，你却自带光芒，照亮自己，也照亮世界。尽管光亮微弱，却给人以片刻的安慰和无穷的想象。
　　萤火虫，童年最美的遇见。每当想起，那漫天的荧光即刻闪现在记忆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