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㵐水读书散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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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22-6-6 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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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2]偶尔看看I

    发表于 2021-4-17 17:57:0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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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㵐水读书散记


    段怀清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曾经在今天随县厉山镇不远的㵐水河边读过三年高中。站在学校大门口,一眼望出去,前方是汉丹铁路,右前方过㵐水上岸是厉山镇,越过厉山镇边的随万公路,不远处就是如今天下闻名的炎帝神农洞。
      㵐水在厉山先后纳三道河、卸甲垱等河流来水,但印象之中,除了丰水季,㵐水日常水流量甚为有限。随北一带多山地丘陵,记载中旱灾亦多过水涝。而作为流经随州南北的一条重要河流,㵐水流量的丰枯,自然对流经地域农业生产与民众生活颇多影响,只是自己当年年少,印象中的㵐水,与其说是一条与大人们的生产劳动息息相关的河流,还不如说是跟自己少年时代的日常生活更加密不可分。
      因为学校距离㵐水河滩不过百余米,所以学生们经常吃过晚饭,在上晚自习之前,来河滩上看书。河滩对面是一道一二十米高的丘陵,绵延开去,南边一直到厉山镇边,北边则望不到头。学校这边则是封江水库之下,王岗、沙子一带的平地。遇到涨大水,河水漫滩,首先要淹没的就是学校围墙外面几十米距离内的菜地麦田,不过我在那里读书的三年里,好像并没有见到这样一幕。
      河滩上多拳头大小的鹅卵石,想必都是从上游一路冲洗下来的。从学校大门口出来后,入河滩一带除沙石外别无他物,但在河滩上往上走一两百米,可见越来越多的河滩柳。那时学校两星期过一次周末,学生可回家换洗衣服或带粮食返校。中间不休息的一个周末,有半天自由处理时间。每逢此时,我喜欢一个人带着要看要记要背的书,到河滩柳林里坐读,坐读累了,就起来在柳林间走走,记得有几次还一路走到河道边。那个季节,应该属于丰水季,虽无大水,但河道紧靠丘陵一侧,水深明显可及大腿。
      只是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就在这条河对面、过厉山镇的另一边山坡上,就是史籍记载和民间传说中的神农洞。印象中有一次听到当地一位同学说起过,只是那个时候又有谁会把神农这样的传说人物当真呢?再说那时候书本上所学的一切,都是他乡异地遥不可及的人物与大历史,近在身边眼前的存在,反倒容易被视为是荒诞无稽。我们的历史叙述与历史教育,常常有意无意地错过最可能让孩子们对身边的历史地理产生兴趣与好奇的机会,也常常忽略了孩子们对本乡本土历史应有的关注与尊重。
      高一年级的时候,尚未分科,学习也不是那么紧张。有时候周末,一个人实在无聊,偶尔会到镇上一家图书室去看看。出校门先要过一个村子。村子离校门口不过百米,高二、高三时教我语文的老师,其家就在这个村子里。村子不大,不过十多户人家。村子里房前屋后遍植槐树垂柳,还有若干挺拔修长、直指天宇的白杨。偶有风过,常能听见招摇的树叶所发出来的声响,满眼是一片片明晃晃的光影。村子周围,则是平坦如砥的麦地。
      上厉山镇街上要过㵐水河。过了上面提到的那个村子,再前行百米左右,就是汉丹铁路。铁路在这里要过㵐水铁桥。所有过河进镇者,都不能从桥上过,桥上有人站岗执勤,故只能走大桥下面。再往前走不远,就是下河堤过河处。过了河还要爬一个小坡,然后才进得了镇。
      图书室是私人家的,在镇中心一条主要街道上。说是图书室,也不过是进门沿墙一面放了一两个书架而已。书架上多历史类、文学类著作,首届茅盾文学奖的六部获奖作品亦赫然在架上。我就是在这个图书室里,读完了这六部获奖作品,并对李国文的《冬天里的春天》印象尤为深刻。而㵐水河畔的一个青年学子,与1977-1981年之间的中国当代文学,亦由此结下因缘。没有想到的是,多年之后,一次与已经从人民文学出版社社长位置上卸任的潘凯雄学长聊天,提到㵐水河畔的厉山镇,他说自己读大学之前亦曾来过此地。
      高二后分科,学习任务趋重,原本两个星期休息一次的制度,延长为一个月休息一次。这样一来,也就没有时间和精力再去光顾镇上那个图书室了。
      后来,因为父亲工作调动,家也从万和迁到随县城里。逢月休,就在厉山镇边距离铁路桥三四百米的公路大桥上等班车回家。随县县城与厉山镇之间往来班车频繁,搭乘方便。记得有一次在公路桥头等车,站在桥上,望着下流的㵐水,很是向往能够水上船行回家。那时候我对道路、河流、山脉这些自然人文景观均颇为好奇,亦好生联想。当时我还不知道的是,㵐水下流至随州城边,收磙山水,在城西南一个古称木瓜园、今称两河咀的地方注入涢水,至此亦算完成了它不长亦不短的流程。
      我在㵐水边出生,亦在㵐水边长大。在㵐水边读小学、初中,后来又沿着㵐水下行,到厉山镇边读高中。我在大学之前的所有时光,都与㵐水有关,也一刻不曾离开过㵐水。我的人生教育和乡土教育的底色,印象中并不是来自于学校课堂,而是㵐水直接漂染上去的,㵐水是我的母亲河。
      宋人陈洙《㵐水》一诗,是成年后才读到的。“㵐涢双水绕城隅,高谊曾闻季大夫。九十九冈风俗厚,人人况已握灵珠”,读后觉得过于简略理性,缺乏感动人心的原初诗情,思之不亲。相比之下,明人张瓒的《自厉山铺入枣阳道中一首》,则明显以细微体验胜之。“大火西流暑气微,蝉声到处似相随。重冈地脉分歧路,晚稻田畴赖古陂。白水曾闻光武宅,青山未访蔡伦池。夕阳欲敛荒村暮,忽忆浩然投馆诗。”尽管此诗中亦难免“遥想当年”或者“借名人之光”一类的情调,但诗人眼睛里,多少还是有此时此地、此情此境在的,读后便觉得稍微容易亲近一些。
      只是这样的亲近,终归还是离不开教育的底色和人性的养成吧。行文至此,便不禁有些茫然,不过茫然之中,又好像还有些许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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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21-6-1 10:20:36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个学校当时叫随县二中,建于上世纪五十年代。你的语文老师应该是陈国民老师,他讲课声音不大,但教室里相当安静。听说他没读过大学,但知识丰富,学富五车。
    你八十年代在那里读书,你很幸运,当时有不少有名气的老师。语文陈国民、马立秀,数学黄克显,外语刘成知,化学严文乾,历史刘(名字不记得了),地理曹雁声,政治邓义启等等,不仅在随县,就是在当时的襄樊,也是响当当的。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21-12-25 07:15:47 | 显示全部楼层
    文章写的好,写的是四中吧?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21-12-25 08:56:46 | 显示全部楼层
    段怀清,1966年3月2日出生于湖北省随州市。中共党员。现任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毕业于复旦大学中文系,获博士学位。主要著作:《<中国评论>与晚清中英文学交流》,《传教士与晚清口岸知识分子》,《白璧德与中国文化》,《李雅格传》。曾在香港《大公报》连载《塔里的女人--评述<白蛇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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